乐·影系列:珠玉难掩
李梦 于 2020.02.25 19:43:52 | 源自:北京日报 | 版权:转载 | 平均/总评分:00.00/0

俄罗斯有一句人尽皆知的谚语:“没有理由的笑容,是愚蠢的象征。”的确,当我们身处莫斯科或圣彼得堡热闹街道,不难发觉其中大部分男女神情严肃,绝少人乐意对身旁陌生人露出哪怕一点笑意。然而,这样一群“吝惜微笑”的人们,在十年前上映的电影《音乐会》中,竟被描画为乖张另类、洋相百出,让人忍俊不禁。再细看时,电影是法国和意大利合拍片,只是借来斯拉夫男女当作故事主人公,其间的幽默诙谐便不难理解——毕竟,法国人拿他国人“开涮”,从来游刃有余。

像很多励志电影一样,《音乐会》从“梦想蒙尘”开始讲起。故事主人公不甘人后,经历重重磨难波折,最终重启人生,了却往日心愿。电影男主角安德烈,曾是俄罗斯乃至世界知名交响乐团“波修瓦”的指挥,却因为拒绝解雇乐团里的犹太乐手而被迫离职,只得留在乐团中当一名普通清洁工人,忍受乐团现任负责人的冷落与嘲笑。音乐家虽跌入人生谷底,却从未忘记当年舞台上、镁光灯下的荣耀,当他偶尔在乐团办公室中见到一份来自法国著名音乐厅的信件,邀请波修瓦乐团前往巴黎演出时,忽然想到一个极其疯狂却也浪漫的计划。很快地,安德烈当年的音乐家旧友重又聚集,合组冒牌“波修瓦乐团”,同赴巴黎。

当年意气风发的音乐同道,被迫离开乐团后,为谋生计,有的开出租车或当搬运工,有的做起倒买倒卖的小生意,还有的当上色情电影配音员,散落四处,寂寂无名。三十年虽经历坎坷辛酸,却不足以湮灭音乐梦想。在安德烈的鼓励下,众人踏上登台巴黎演出的旅程,亦是寻回尊严与失落梦想的旅程。

讲到这里,想必大家已能猜到电影的大团圆结尾:尽管前往巴黎路途坎坷,登上音乐厅舞台前闹出诸多窘事,但当柴科夫斯基小提琴协奏曲奏响时,这个“杂牌”乐团中的乐手仿佛开悟一般,重又回到三十年前波修瓦演出现场,一同探索音乐的无尽魅力。导演选择此曲将剧情推入高潮,固然因为这首小提琴协奏曲对俄罗斯古典音乐的重要意义,也因为,这首曲目与电影中的乐手一样,也曾经历长久落寞。

虽说如今柴科夫斯基这首作品被誉为与贝多芬、勃拉姆斯以及门德尔松小提琴协奏曲比肩的“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”之一,但在其初面世的1878年,曾多年不为人喜,彼时知名小提琴家奥尔甚至称其“无法演奏”。作曲家当时正经历不幸婚姻,本想借音乐逃避生活困窘,却又被批评指摘,自是郁闷失落。与柴科夫斯基另一部名作《天鹅湖》命运相似,这部小提琴协奏曲在1881年首演时,因演出者准备不足而错漏百出,甚至被乐评人讥讽为“散发着难闻的气味”。然而,意想不到的是,奥尔此后推翻前言,不单主动演出此曲,更鼓励其学生海菲兹等登台表演,终于令到这部技巧艰深、情绪铺排极为绚烂的作品,成为如今音乐厅中常演常新的名曲。

我不想用“是金子总会发光”来解释这类“梦想终于照进现实”的故事。若非作曲家本人不曾放弃,若非奥尔推翻成见,这部小提琴协奏曲恐怕早已在故纸堆中听天由命,就像《音乐会》片末那一场等待三十年的音乐会,若没有安德烈与那一班看似不着边际、实则隐忍坚守的乐手同伴,终究无法惹得巴黎音乐厅的观众与银幕外的你我感动落泪。确实,珠玉之美难掩,但若无人将蒙尘拂去,终归是一重镜花水月的幻景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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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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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2020.02.26 07:47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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