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斯特的魔力之环
贾晓伟 于 2017.06.21 09:14:14 | 源自:深圳特区报 | 版权:转载 | 平均/总评分:09.00/9

美国作家房龙在1938年出版的著作《音乐之神》中写道:“帕格尼尼是一个天生就善于玩弄鬼花招的人,而李斯特是一个具有高尚贵族气质的人,这既有天生的因素,也有着他对音乐事业的崇敬的态度,正是他的作为,使音乐家的演奏不再被社会鄙视。”这段话表明,李斯特一生的偶像帕格尼尼并未改变演奏家江湖游走者的地位,而李斯特穿着魔术师的大袍在社会上打拼,赢得了贵族的一致首肯,并让钢琴这个乐器弦乐化,从此小提琴的地位下降,钢琴称王。李斯特还发明了“交响诗”曲式,晚年对肖邦等人的提携,也被人传为美谈。他写得一手好文章,这是帕格尼尼没有的能耐。

李斯特年轻时见识过帕格尼尼的演出,为其魅力迷惑,其心态有点像司汤达《红与黑》里的少年于连,看到拿破仑的红色战袍心向往之,等发现英雄时代时过境迁了,又羡慕教宗的黑衣。究其根本,是他有着对权力的向往,控制他人与世界的意愿。李斯特的一生也与贵妇纠缠,艳遇不断,只是要比于连走运,也没有于连的冷漠寡情,追逐荣耀的赤裸。

但凡事皆是相对,好运有时连接厄运。瓦格纳就这样说他:“如果他不是一个名人,或者不如这样说,如果人们不是让他出了名,他可能而且应该是一个自由的艺术家,一个小小的神,而不至于沦为最愚蠢的人们——专捧技巧的听众的奴隶。”一个无所不在的粉丝群落,绑架了他,让他还是像帕格尼尼那样不停地玩弄声音魔术。他在音乐会上的轰动效果,不亚于今天的摇滚音乐会,而且更甚,里面夹杂有邪教般的迷狂。他既是钢琴大师,又扮成宗教领主,在人生的晚年竟戏剧化成了神职人员,听命红衣主教的安排,真真正正一出另类版的“红与黑”。那时他已功成名就,黑衣与红衣都无所谓了,钢琴之王的冠冕,已经戴在头顶。

听李斯特,一定绕不过他的钢琴协奏曲、奏鸣曲。日本乐评人推崇阿格里奇的演绎,她在DG的版本深得赞誉。其实李斯特的作品情绪起伏大,适合男性钢琴家弹奏,而阿格里奇不遑多让,线条大气,语调直爽,有时“比男人更男人”,是美女模样的“女汉子”。我喜欢李斯特的交响诗,一种诗歌表达与钢琴演奏的混合之作,布伦德尔在飞利浦公司留有绝佳录音。当然,布伦德尔也录制李斯特的钢琴协奏曲,也是飞利浦出品,都上了“企鹅唱片指南”三星带花榜单。布兰德尔把李斯特弹得明亮,耀眼,尽管李斯特的作品多有炫技,深刻性不够,或者说表面效果太多。

  • 关于李斯特的评价,可拿他与肖邦相比。肖邦也出没沙龙,为贵妇追逐,但却有一颗真正“阴郁而悲伤”的浪漫之心。肖邦有情感与想象,李斯特的情感就其浓度与纯度来讲不能与肖邦相比。肖邦纯洁,李斯特世故;肖邦至死是个少年,李斯特是帕格尼尼与音乐教主的混合。肖邦没有权力欲,被乔治·桑控制;而李斯特则要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。从外貌来看,两人都表情高贵,肖邦个子小一些,属于需要保护的“孩子”。这也预示着肖邦一辈子是个活在感情幻影里的人。李斯特没有幻觉,他只是外在地翻江倒海,并不能以真情动人。而情,其实在音乐里占有王或王后的地位。

    晚年的李斯特时常陷入万念俱灰之境,贵妇与美女让他厌烦,庸常生活的单调,也让他这个时常动用虚假感情的人受不了。那就宗教吧,逃离尘世,让巨大的激情自我完成。当人世于他是一种幻觉,一个人最终过的不过是个人生活,世间的那份重负也就不再重要。李斯特此时也不再有年轻时的高贵,传记里说满脸是疣,表情沮丧。他之后的故事,是瓦格纳成了女婿,音乐大师间的结盟。当然瓦格纳的运气比他还好,才华也比他大。瓦格纳在权力上高于李斯特,毕竟李斯特还是个浪漫主义者。

    就音乐史而言,李斯特承前启后,对钢琴音乐的影响巨大。从他开始,演奏家背谱弹奏,而不用让一个人辅助翻谱了。他提供了现代钢琴演奏的范式,也加强了难度。其实弹好李斯特也不容易,单是《钟声》就让弹奏者叫苦不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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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没看懂你究竟想说些什么...
    发表于2017.06.22 09:37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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